年底正是乡宴一场接一场的时候。1月20日，在福州长乐潭头镇岭南村有一场乡村宴席，由雁峰厨艺的大厨掌勺。现场烹制的闽味美食散发出诱人的香气，食客们大快朵颐，烟火气和一张张笑脸，构成了一幅“口福满满”的美好图景。雁峰厨艺掌门人陈道如表示，乡厨们常常要工作到除夕前一天，大年初二又要继续忙碌。乡厨用心制作的一席乡宴，既有万千福味，也联结起浓浓乡情。

美食飘香，每逢年底乡厨忙

在长乐地区，办宴席可是件大事。与福建其他地区在棚子里的乡宴不同，长乐的村子建有自己的“祖厅”，专门用于举办乡宴这样的大型公共活动。上午11时许，还未开席，客人们便陆续到场，参加主家的“回门宴”。

“金鲟、老虎斑鱼、灴糟兔……”在后厨，76岁、从业59年的雁峰厨艺掌门人陈道如为记者介绍当日菜品。这场乡宴由陈道如的两位徒弟具体操作，他在现场指导。陈道如说：“早上五六点就要开始买菜、切菜、宰杀和清洗海产品……一直到晚上八九点才结束，一天从早站到晚，没时间坐下来，这对乡厨的体力是极大的考验。”

炉灶的熊熊烈火映红了乡厨们满是干劲的脸庞。一口口大铁锅架上，热油下锅，“噼里啪啦”的声音奏响了美食的前奏。这边，掌勺的大厨稳稳站定，手中的大铁勺在锅里上下翻飞。他精准地把控着火候，动作行云流水，让人目不暇接。炒、爆、煎、炸，各种烹饪手法信手拈来，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就在这烟火缭绕中制作而成。

陈道如告诉记者，尤其春节前夕，外出务工人员陆续返乡，行走在乡村的乡厨们便迎来了一年中最繁忙的时候。往年常常要工作到除夕前一天，大年初二又要继续接单。“今年1月20日到27日期间共有四场宴席。一位主厨大约能负责8桌，有时候桌数多，还要借我的徒弟们来帮忙。”

据了解，陈道如迄今为止做得最大的一次乡宴是在2002年，中午300桌、晚上300桌，连办两天，一共1200桌，他带了80多名厨师200多名帮工。他估计至今没有哪位乡厨打破这个纪录。

匠心烹制，烟火中坚守

乡厨指的是那些在乡镇间流动的厨师，他们通常在节庆、婚礼、乔迁等重要场合提供餐饮服务。因为靠海物产丰富，并且出海经商氛围浓厚，在经济富庶等多方因素影响下，乡宴文化在福州地区尤其发达。在长乐，乡厨多数是家族传承。

1950年，陈道如出生于长乐潭头雁峰南麓的岭南村，爷爷有一手好厨艺，1898年创立了“雁峰厨艺”招牌，并把厨艺传给了3个儿子。16岁时，陈道如便开始跟随父亲学厨。不仅如此，只要听说谁做的哪道菜好吃、有特色，陈道如都会跑去求教，哪怕是他的帮工阿姨或者街边小厨。

“我不怕人家笑话，只要你有一点长处，我都向你学习。学过来后，再研究怎样做得更好。”陈道如的拿手菜香烧排、醉蟹生、蚝油橄榄等，乃至2024年在首届乡宴烹饪创新成果交流大赛中获得金奖的三味帝王蟹，都是吸收了众人的长处，加上自己潜心研究改进才脱颖而出。

历经时间的检验，“雁峰厨艺”的名声早已飞出长乐。陈道如说：“每年除长乐外，还有不少福清的客户，都会提前好几个月来预订。”

近年来，陈道如退居二线，主要替团队坐镇、把关。他手把手教的徒弟有300多名，其中有200多人分布在海外，都是当地有名的厨师。他的五位子女中也有四位在美国。徒弟和亲人都曾邀请他去美国定居，他始终割舍不下家乡长乐，仍居住在40年前购置、位于金峰镇的房子里。“有时我到福州市区小住，吃顿饭的工夫就有主家打电话来，所以还是住在长乐最方便。尽管我现在没有亲自下厨，但主家看到我在现场就放心。”他知道，对于长乐人而言，“陈道如”本人就是最大的金字招牌。

春节前夕，还有很多乡村厨师把大部分时间都贡献给了灶台。他们用自己的坚守，用灶台的烟火气，让乡村的年味更浓厚、节日更喜庆。一道道熟悉的菜肴就像一条条无形的纽带，把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亲友们紧紧联系在一起。而那不变的家乡味道，也在乡厨们的精心烹制下，被传递、延续，成为乡村春节里最温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