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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群生:让石融进山里,让水溶进海里|闽声
2024-04-26 16:56 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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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群生




1987年出生于福建省泉州市  

2007年考入中国美术学院中国漆艺术专业

师从唐明修教授



两年前群生在个展前夕发来一段视频,视频中有一只蜻蜓在窗外不断撞击玻璃发出“咚咚”的声响。他说这个画面很有趣。

认识久了后我发现,他眼里有趣的画面实在太多了,包括但不限于:在河坝对岸的岩石上溜达的白色山羊、在溪边跺脚的白鹭、落在石皮上的小鸟的影子,以及林子里一场恶战后留下的一地鸡毛。

他的朋友圈除了看展和干活,大部分都是这些细微的触动他的东西。




 “草丛里蛇在给我让路”

群生姓黄,来自泉州。一把寸头经年不变,一张方圆脸挂肉,嘴角弯弯天然上扬,撇开干活时的专注,大部分时间他都是这样一副好说话的憨样子,仔细看还能领悟到一点佛家的“慈悲”。


这种平和的状态和他的生活脱不开干系。

他是个“一根筋”的人,初中前唯一接触过的跟美术相关的是父亲饭后教他怎么一笔画兔子。初二那年被美术老师种下一颗“美院梦”,然后一路闷头考到杭州成为中国美院漆艺专业的第一批学生。

毕业后他先跟随老师唐明修在杭州工作室学漆四年,又跟随他回到福州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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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群生在工作室

那会儿老师的“漆园”大部分荒芜,多年没打理的状态下野草丛生,本以为是上山画画的群生开始拔草修枝搭篱笆的日子。

他有过茫然,但短暂的茫然很快被日复一日的山居日子覆盖——他的脑子不允许他有太长久的规划,立下一个目标一步步往前走,是他的人生方式。


在漆园的三年,他最爱山里的黑。黑漆漆的老房子,黑漆漆的山里,跟大漆一样化不开。坐在一团黑漆漆中,自己好像没了,过一会又冒出来。


在纯粹的黑里,他从一个屋子沿着山路走到另一个屋子,他听到蛇在前面草丛里游走发出“滋滋”的声响,他说这是“给他让路”。


他细腻的感知由此一点点积累,这种感知力也让他不断把山林气容纳进自己的作品中,尽管还没开始做画,但“创作其实从我们上山时就开始了,只是当时我们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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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群生和雷禹的“五路溪”工作室


2017年,很长时间里群生一个人守着半座山。
第二年春天,他和同门师妹雷禺在宦溪镇遇见一座荒废多年的老宅子,顺利租下,而后经过漫长的修复改造成大漆艺术工作室。

从这里,他们正式开始了属于自己的山居生活。




“把记忆倒出来”


在这座已经存在一百多年的老房子里,群生找到了熟悉感。刚见面时,它也是被人间烟火熏得黑漆漆,但中间天井却透出了大量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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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由一座百年老宅改造而成

在这个老房子里,他积蓄了三年的创造情感迸发。短短两年内,他一口气创作了4个系列。
山里每年都要被修剪的篱笆、菜园里随手掐断的菜心、老房子窗和屋顶都做成了漆画,大片的“黑”中总有一点点亮光的“白”。

他用生动的日常给大漆的黑增添了生命,所有的画面都在告诉你,“不管你怎么对它(修剪还是砍断),它都会长出新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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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群生在工作中


他开始延续山猴子的本性,在山里乱窜,人去楼空的山间民宅、倒了一半还野蛮生长的树、玻璃窗外两只模糊的鸟影、两棵因为阻挡了视线被修剪得只剩下脑袋的笔挺的树……

他的眼睛像镜头一样,很容易捕捉山林的不同之处,继而用这些“不同之处”传达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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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的后山是放松的好去处


完成前三年山林生活留下的记忆群像速写后,从画中和记忆对望,他的情绪仿佛又一次得到积蓄,也是在这一年的几十个夜里,5个大漆板,一排大漆碗,把音乐声放到最大,他开始把记忆倒出来:
溯溪而上,先是缓慢的溪流、干净的石子和干爽的枯草味;再是满满的青苔和不见天日的密林;紧接着水流突然湍急耳边有鸟叫声;最后一段陡峭的山路后是瀑布挂在眼前……

他把不同时期在山里的漫游模糊成一次出走,好像电影回放了一个山林的四季。


这是他心中的山水,五张一米二的大画,取名《五路溪系列》。


“五路溪”是漆园边上的溪流名字,也是雷禺和群生工作室的名字,这个系列是从前情绪的落脚点,也是工作室开始的起点。




“我感觉我跟石头一起化了”


山林深处有一个废弃的水库,到了冬天,河床放眼望去像西北的黄土地,沟壑纵横。偶尔会有动物的骨架和枯树枝打横在面前。

到了春天,荒芜的河床开始长一点点嫩嫩的小草,有牛羊路过驻留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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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群生作品《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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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个春天,群生把他的装置作品扛到湖边,等高大漆人像安静地躺在湖畔,他一只手撑着头,浑身布满了石皮,不知道是思考还是昏睡。

作品名为《真身》。《真身》是晒太阳的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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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身》 黄群生

静悄悄的冬天的山里,有一次他随意躺在溪边的大石头上晒太阳,“你会感觉人都没了,像石头一样蒸发了。”他从那天开始关注石头,把山里的石皮拓下来,把别人打山洞的石皮搬回工作室。
一年后他开始不局限于“搬运”,开始以石皮为元素的创作。融进家乡泉州的木偶戏元素,用石皮制作骷髅头,他说这是他自己的木偶头。

又过了一两年,他开始把石皮解构,变成立体的情绪表达。有时候是内心压抑后的“乱拳出击”,有时候是山水中升起的一轮明月,有时候是石皮开出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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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傀儡头》 黄群生

这批立体作品和他从前的东方意境相差甚远,甚至看不出出自同一个人的手。

但这就是不同时期的他。来自美院的西式艺术教育体系,和延续五千年的传统大漆,东西方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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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群生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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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他往来福泉二地,在成熟后再次深切地与家乡泉州链接。在这个中西文化交融的环境里,他的表达也发生了变化。

纯粹的山和自我,变成了带着山气的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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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群生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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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的东方意境或者西方艺术也慢慢转化成互相融合的更自我的表达。这就好像他看到的泉州西街,“东西塔、寺庙、教堂和十字架,很融合,一点儿不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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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袈裟影”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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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在成长过程中回望自己的作品会觉得拙劣,但群生几年后往回看依然觉得那时候“很难得,很纯粹”。

“纯粹”也是大部分认识他的人给予他的评价,不考虑别的路,一根筋走到底。有一位朋友描述他工作时带有“神性”,全身心得投入,仿佛不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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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群生和作品《真身》


我想他在人间,只是有时候被晒化在石头上,有时候被黑漆漆的山色一起涂黑了消失在山里,接下来不知道会落在哪里,或许像水一样融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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