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哪座城市会让人忘记喝一杯“续命”的咖啡?
行在潮州,每天只做两件事,觅食与喝茶。潮州人的生活气,在活色生香的饮食里,更在袅袅升腾的茶氲里。
“潮”生活,品工夫
走着走着,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不论哪家小摊小贩,都有一方喝茶的小天地。一座茶船,讲究一些的放置于茶几,局促一些的放在椅子上,更有直接放在地上者,主人则蹲着泡茶喝。最“离谱”的是看到肉摊上摆着一个茶船,摊主麻利地剁好一块排骨转好递给客人,就立刻啜起茶来。
可见,潮州的人均“含茶量”极高,嗜茶如命的潮州人,可以不分地方喝茶,只要有个地方能放下茶壶茶杯,就可以尽情地“滴茶”。
品工夫茶,是潮州人的生活缩影,也是潮州古城永恒的风景。一壶茶,从早泡到晚,如果说我们平时是为了休息而喝茶,那么潮州人则是为了喝茶而休息。不管多忙,都要时不时喝杯茶。
茶,如同柴米油盐一般,是潮州人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必需品。其实这一现象,在闽南也不陌生,踏入潮州的土地后,会发现本地人更为茶“狂热”。
在潮州的大街小巷,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人们围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茶具虽然不算精美,但必须是一壶(盖碗)三杯,每家每户的款式各不相同,亦是一道风景。茶叶无需名贵,就是区区几十元一斤的本地茶品,也泡得滋有味。
泡茶,可以随时随地来,可以喝得简易,但该有的程序一道也少不了。烫杯、洗茶、凤凰三点头,斟茶时,三个茶杯围成“品”字,品茶时,以拇指、食指捏住杯沿,中指拖住杯底,端起杯来慢慢品。
“品”字三个“口”,喝茶分三口,一啜、二品、三回味。在这举杯落杯间,茶香萦绕唇齿,喉中泛起回甘,这种感舒坦,也许只有“胶己人”才懂。
漫步古城,似乎每隔一百米就有一家茶叶店,不到三十米就有一户人家在喝茶。
古城里还有很多可以探访的地方,比如潮绣、潮州木雕等传统技艺非遗传承人的工作室。
走坊巷,闲食茶
在游人如织的地方,也遍布着不少新茶饮店。店家在奶茶杯上安了一个mini茶壶,壶内藏着干冰,淋些水盖上壶盖,就能“壶”气飘飘。这种朱泥壶是潮州特产,拿在手上即成为了行走的流量密码。这波神操作,也让人捕捉到了潮州人的“潮”式浪漫。
在叫做“家伙巷”的巷子里寻到了一间喃妙茶舍,它离古城中心的牌坊街不远,闹中取静,萦绕着“家”的烟火气息。大门敞开,第一眼就看到了影壁前摆着一张半圆高桌,上面放着一整套潮州工夫茶“四宝”——泥炉、砂铫、茶壶、茶杯。
喃妙茶舍所在的潮式小“四点金”老屋,始建于清代,茶舍主人修旧如旧,将其改造成了如今的茶舍。宅第有八个房间,分别布置了不同风格的茶房。
不假思索选择了体验炭炉工夫茶。茶舍男主人先帮忙生炭烹泉,并留下了一把羽扇供煽风点火。女主人讲解了一些潮汕茶文化,随之拿来了鸭屎香和蜜兰香的凤凰单丛供品鉴。静坐后院,赏井中荷,待水沸腾,开启潮州老厝的下午茶时光。
闲下来的时候,他们都会和客人品茶聊天。小洁说:“潮汕人就是又卷又想躺平,不过当下想喝茶就喝吧,舒服一秒是一秒。”这就是茶赋予潮汕人忙里有闲的松弛感。
如果想换一种角度体验潮州人的原始生活,还可以去载阳茶馆坐坐,它是传承传播潮州文艺地方。载阳茶馆建于民国时期,装潢充满了南洋风情,散发着浓浓乡愁。
大厅正前方是表演舞台,台下摆着看剧时品茶的方桌,二楼还有一层看台位置。欣赏潮剧时,两侧屏幕会显示字幕,以便听不懂潮州话的游客知晓表演内容。
茶“伴侣”,古早味
在潮汕地区的茶配主要有两大类,潮汕著名美食家张新民在《潮汕茶配》一文中介绍到,潮汕茶点可以分为糖饼和蜜饯两大类。而且,几乎每县每乡都有不同特色的传统产品。
茶味微涩回甘,潮汕糖十分适合配茶,有南糖、花生糖、酥糖、明糖、葱糖、束砂……潮汕人巧手出精品,用不同的食材变幻出不同花样的糖,酥松的、软糯的、脆香的,一口就能把人香迷糊。而茶配中的饼食用料不复杂,但制作考究,品种丰富,有朥饼、腐乳饼、绿豆饼、陈皮炖糕……饮茶消食,饼食香酥果腹最合适。
茶配里有一种点心,只有潮州有,就是腐乳饼。其制作技艺已入选市级非遗代表性项目。过去,家家户户买腐乳饼主要用来祭拜,现在生活水平改善,腐乳饼成为潮州人的日常茶点,配凤凰单丛茶。腐乳饼相貌平平无奇,但闻着诱人,咬一口,那混合甜、咸、酒酿味的口感,必定让人难忘,堪称“饼中异类”。
街头巷尾,茶余饭后,到处都弥漫者凤凰单丛独特的花香茶韵。连滴滴司机都说:“我们单丛茶本地人都不够喝的了。”工夫茶既是高雅文化,亦走入寻常人家,蕴含着潮州本地独有的市井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