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砖白石双坡曲,出砖入石燕尾脊。雕梁画栋皇宫起,石雕木雕双合璧。”这是对闽南红砖古厝建筑风格的生动写照。在千年古城漳州,不经意间便能望见这抹鲜艳的“闽南红”。
位于龙海区紫泥镇安山村岐西社的古建闽南红砖瓦厂窑火已经燃烧了100多年,至今仍在默默传承着传统闽南红砖瓦制作技艺。
近日,记者走进古建闽南红砖瓦厂,只见窑火正旺,工人根据温度计显示的温度适时添柴,另一边两名工人将瓦坯放在弧架上用捶板手工打弯,边上堆满了一摞摞素坯。
窑炉为弧形穹顶、砖砌窑身,后有5根烟囱。“从原来一窑深2.5至3米,扩大到现在5.5至6米。一窑一次能出瓦25万片。”说起老砖窑,古建闽南红砖瓦厂负责人康信财就像说起多年的老朋友,如数家珍。
康家从事红砖瓦制作已历四代。“我五六岁就在父亲的砖窑玩泥巴,十九岁已熟练掌握生产技术。”康信财说,曾祖父那一辈就是制作红砖瓦的匠人,建起康家第一座“鸡笼窑”。历经几代人的不懈努力,窑厂的生产规模不断扩大。如今眼前这两座大砖窑,一座有六七十年的历史,另一座已有100多年。
2022年,闽南红砖瓦制作技艺被列入福建省第七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康信财被指定为闽南红砖瓦制作技艺传承人。
目前,古建闽南红砖瓦厂主要生产胭脂砖、花墙砖、七寸砖、筒瓦、红瓦以及六角、四角砖等。红砖瓦生产工序烦琐且周期长,主要包括练土、制坯、晾干、入窑、烧窑、出窑等。“从制坯到成品砖出窑,前后需三四个月时间。”康信财说。
康信财在传承传统工艺的同时,不断改良传统工艺,提高产品品质。练土是红砖瓦制作的第一道工序。传统主要靠人工脚踩,有时为节省人力便采用牛踩。为解决传统脚踩练土不均匀、效率低等问题,康信财引进搅拌器进行机械练土,有效提高土壤的黏度和密集度。
烧窑,则是最重要的工序。烧窑经历小火35天,温度从70℃到400℃,每天控制不同的温度;中火5天,从401℃到600℃;大火10天,4天从601℃烧到1000℃,剩下6天用1000℃高温控制产品的颜色;之后再冷却20天。人工24小时不间断烧窑,还需注意各阶段的控温、投料,有着相当高的技术要求。
“以前我们都是爬上窑顶,用手去试探烟囱里冒出来的水汽,凭借经验去增减燃料、调控温湿度。过热砖瓦会开裂,过湿则硬度不足。现在使用温度计,成品率提高了很多。”康信财说。
随着混凝土、钢铁、陶瓷砖、板房制品等建筑材料的大量出现,传统的红砖瓦逐渐被替代。康信财不无感慨地说,原本遍布九龙江流域沿岸的砖窑场纷纷关停、拆除,工匠大多改行。
从2015年起,因传统建筑保护修缮的需要,红砖瓦厂迎来了生机,但也面临着生态环保的严峻考验。
传统技艺要走得更远,生态环保是必经之路。为避免传统建材生产取土不规范给生态环境造成破坏,他将项目工地地下室或者基坑挖出来的建筑废弃土作为红砖瓦的制作原料。“我们会从废弃土中挑选出冲积淤泥,它黏度好,所生产的砖瓦坚硬度也比较高。”康信财说。
针对烧窑排放问题,康信财在有关部门的指导下加装了环保设备,进行场区改造,减少碳排放,让闽南红砖瓦制作技艺既能守住“闽南红”,又能成就“漳州蓝”。
经过康信财的不懈努力,红砖窑厂重焕生机。目前,窑场一年可生产瓦片150万至250万片。
“红砖瓦由泥土制成,粗中带细,古香古色,具有环保、无辐射且透水性好、防滑、耐急冷和急热等优点。我希望能将技艺传下去,继续为漳州的古厝修缮、景观建设添砖加瓦。”康信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