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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味道——湖山酸菜
2022-10-13 16:50 新福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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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乡在龙岩市永定区的最南端——湖山乡,湖山地处闽粤两省三县(永定、平和、大埔)交界处。据史料记载,湖山原隶属平和县第一区九象乡,于1951年6月永定县管辖,1984年湖山公社改为湖山乡。湖山乡人口仅有11400多人,经济欠发达,是永定一个不为人知的小乡镇。不少朋友问我家在永定什么地方?当我说湖山时,大多数人都只知道洪山乡,而不知湖山乡,也常常把湖山、洪山混淆,但要说起酸菜,十有八九都知道。

永定湖山的酸菜堪称一绝,让人回味无穷、百吃不厌。湖山人做菜总离不开酸菜,也常用酸菜作为“招牌菜”招待四方宾客,如湖山酸菜饭、酸菜炒猪大肠、酸菜猪血、酸菜炒山蕨菜、酸菜炒扁豆、大锅猪肉汤等等,只要品尝过湖山酸菜系列菜品的宾客,无不发自内心的喜爱与赞叹!也非常感慨“湖山人实在有智慧、聪明,硬把简单的酸菜做成一道道美味佳肴,菜品虽简单,但却不失清爽、鲜美和可口”。外来宾客对湖山酸菜系列菜品由衷的喜爱,使得湖山酸菜成为湖山乡对外交流的一张响亮名片。湖山酸菜也让亲朋好友记住了我的家乡——湖山。

从我记事起,湖山酸菜就是各家各户不可或缺的主打菜。改革开放前,大家都处在贫困线下,物资非常匮乏,生活十分困难,更谈不上吃上美味、吃出花样,能够确保不饿肚子就不错了,能长年有酸菜的家庭已经算有不错的生活了。那时候,如果哪家能上个十几二十酸菜,就会成为村里的大新闻和谈论主要话题。母亲也会因腌制酸菜多,成为乡亲们心目中最能干、最勤快的母亲。

湖山酸菜的主要食料是芥菜,湖山人通常说是腌软(芥)菜。妈妈曾经告诉我说,想要腌制出品相好、味道好的湖山酸菜,在芥菜腌制的时间和备料上是有一些要求和诀窍的。每年冬季是湖山芥菜收获的旺季,也是腌制湖山酸菜的最佳时间。菜园里的芥菜如果受过霜冻后再收割则为上品,有着丰富腌制酸菜的妈妈在收割芥菜前,会在把关芥菜品质上下足功夫,一定会对芥菜先进行退。所谓退,就是对芥菜不浇水也不上,退期通常为七至十天,当观察到芥菜叶子由绿转黄时,说明芥菜已退成功,也就可以收成了。收割下来的芥菜,可不能直接腌制,先要做好芥菜收水环节。收割的芥菜经太阳晾晒二至三天,以芥菜表皮发皱和变软为衡量标准,经太阳水晾晒好的芥菜才能算为腌制湖山酸菜做好准备,才能进入下一步腌制环节。

妈妈腌制湖山酸菜有很多讲究和严格的工序。如在腌制湖山酸菜时,一般不用细粒盐,因为细粒盐基本含有碘元素,而且价格贵,最主要其腌制出来的酸菜口感不好,保存期也不长。湖山人通常使用大疙瘩,也就是永定客家人常说的粗。湖山百姓家里都会备着专门腌制酸菜的大木桶或大水缸,在腌制酸菜前,先在大木桶或大水缸底部撒上一层粗盐,然后把收水晾晒好的芥菜一层层放进去,每摆放一层芥菜,就撒上一层粗盐,这时候会由我光着脚站在上面用力来回踩踏,我们湖山人叫踏软菜。妈妈再三交代,这个活来不得半点马虎,边边角角都要踩踏到位,要使完全渗入芥菜中,当芥菜渗出菜汁后,方可进行下一层的工序,这样腌出来的酸菜才能完全入味。待腌满一大桶后,妈妈还会将准备好的几块大石头压在腌菜上,一周后,芥菜的水分就会完全被挤压出来,待最上层的酸菜面上漂浮着一层白色泡沫时,酸菜腌制就算成功了一半,也就可以装了。

酸菜装是完成湖山酸菜腌制的最后一道程序。装坛主要是给酸菜“找个家”,也是为了延长酸菜保质期,经过坛的酸菜一般能保证三年不变质,并且存年的湖山酸菜颜色金黄,口感更佳,堪称极品。妈妈还告诉我,酸菜装坛是最为关键的环节,这个环节把关不好,将会前功尽弃。首先将要入坛的酸菜以棵为单位进行人工打捆,随后逐一入坛内压紧压实,直至菜坛装满,并将大桶内的盐水菜汁倒入坛内,最为关键的是要做好补坛封坛工作。酸菜入三至四天后会自然下沉,及时对酸菜下沉的菜进行补坛,并再次压紧压实,直至内的完全浸泡在汁中方可对菜坛进行封坛。妈妈在菜坛封坛时,先用一张备好的牛皮纸作为坛口底层,然后用黄泥加水搅拌成泥浆,将黄泥浆在坛口牛皮纸上均匀覆盖严实,这样湖山酸菜腌制整个工序就完工了。

妈妈腌制的酸菜是我的最爱。湖山酸菜颜色金黄、酸甜可口,带有韧劲、味十足!可以洗净切碎直接食用或炒着吃,轻轻一咬,口齿留香,又酸、又、又。儿时,酸菜配米饭是常事,尤其是酸菜与稀饭更是绝配,当难得上家里买猪肉时,放点肉在酸菜里一同下锅翻炒,味道就更好了。那年头,能吃上一顿肉炒酸菜就是美味了,也必定是家里小孩吃得最多、最快、最的一餐,我至今都还回味无穷。

如今,人们生活富裕了,日子好过了,有的湖山人在腌制酸菜时也会稍加些佐料,以自己喜好添加生姜、辣椒、大蒜等,也别有一番风味。而我最难忘的依然是儿时母亲腌制的湖山酸菜。那简单又纯正的滋味,是妈妈的味道,也是湖山的味道,也寄托着我浓浓的乡愁。我常常在梦里追寻那个味道,真的比什么都美、都深、都重、都好!我深爱着我的家乡湖山!深爱着故乡有妈妈味道的湖山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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