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脑袋,赛如核桃;绿豆眼睛,远近能瞅;箭杆脖子,一尺五大;五花硬盖,风雨不透;白色肚囊,泥水不沤;鸭子巴掌,分水两流。”这朗朗上口的民谣将龟形容得相当生动有趣,轻易便能勾起儿时的记忆。
记得我小时候,大人们逢年节便会在祠堂、庙宇举行神秘又庄重的仪式,仪式很复杂,从小到大我就没有一次能够全程观看的,大人们总是一脸严肃地让小孩子回避。
有一次,我又被赶出祠堂,无聊极了,便和小伙伴去河里抓鱼,即使在我最大胆、上游的拦河坝没有开闸的时候,我也是不敢靠近河中央的,因为河面有些汹涌。我就站在河里起伏较高处,水面清澈,水草在阳光的照耀下嫩绿嫩绿的,我总喜欢将小簸箕插入其中,然后使劲晃荡,再快速抬起,水从缝隙中间流下,此时的簸箕里面就会收获满满:小鱼、螺、虫子、透明小虾……眼角瞥到一只不明生物在靠近,我一细看,嘿,大龟,跟我那时候的头差不多尺寸。送上门的龟没把我吓到,我那时惊喜极了,它自己凑到我的手边,我喜滋滋地想:我把龟拎回家,爸妈就不会因为我跑到河里玩而训斥我了吧?
小伙伴是个大姐姐,她说这龟背上有红漆写的“福”,那是大人们放生的福龟,不能抓。她的科普一下子就把我的兴奋劲儿扫没了,我当时就剩一个想法:在河里玩尽兴后回去,怎么才能不被收拾?一边想,我一边把龟扔到前方不远的墨绿色深水区,可是不一会儿那只龟又冲着我游过来,我又把它扔了过去……就这样你来我往地进行了四次交流。
直到长大后我才知道,那些福龟在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回到放生地,多年后的今天,也无人能用科学来解释福龟的这种回归行为。
我相信,它们是携“福”归来的。
“龟文化”在闽南地区由来已久,逢闽南祭祖、祭神等大小民俗节日,供桌上均少不了龟粿。闽南自古以来就有崇龟的习俗,人们用龟粿敬神、祝寿、辟邪等。龟粿是闽南地区特有的民俗祭祀品和民间小吃。由龟粿祭品衍生的龟粿印模中所描刻的龟纹、寿字等吉祥图案,象征着闽南百姓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生命健康的祈求。
闽南人对龟的崇拜虽然继承了中原文化,但与众不同的是,他们不仅视龟为吉祥物,而且是以食品、祭祀品、寿品、礼品、收藏品等作为“福、禄、寿、喜、财”的象征。形形色色的闽南崇龟文化,体现了闽南民俗文化是建立在中原吉祥文化的基础上,并具有独特的思想内涵和寓意。这些从粿印上的图案便可看出。粿印一面是龟纹,另一面是寿桃纹。细看还能看出内里的精致,龟纹正中有“福禄寿”,下方一个蝙蝠头像,寓意“福”。
在过去的某些年代,闽南人即便远渡重洋,身边也要带一把龟粿印,让漂泊的乡愁有一个寄托。
龟粿的造型不固定,随着时代的变迁,龟粿的用途也多样化了,而根据用途不同,龟粿造型也多了,但万变不离龟身。
逢人做寿,定制的龟粿就要印上寿桃,再用红色粿搓成长条,在龟粿背上摆出“寿”字;逢人婚庆,定制的龟粿就要用红色粿搓成长条,在龟粿背上摆出“双喜”;逢祭拜,就根据福户人数制作一只巨型“龟”,等祭拜仪式完成,再由福主将龟粿切分成与福户人数相同的份数,分发福分。
龟粿的食材是糯米粉和大米粉,中间包的花生馅儿,也有人家用的是糯米蒸熟直接捏造型……
可无论何种食材制成的龟粿,各家的美好向往都是相同的,将美好的愿望赋予在美食上,美食更添一层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