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的故事 | 漳州糖厂的昨与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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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漳州糖厂，许多老漳州肯定会想到玉兰公园的假山流水、气势磅礴的“狮子踩球”，以及幼儿园里的欢声笑语。

曾经辉煌，有过落寞。漳州糖厂曾是漳州首家产值破亿元的企业，也是我市工业发展的注脚。如今，漳州糖厂虽然失去了昔日的光彩，但老厂房犹在。

去年，我市召开文化旅游体育会展夜间经济融合发展大会，着力推动文化、旅游、体育、会展、夜间经济产业各领域、多方位、全链条深度融合。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漳州糖厂的老厂房，正等待下一个春天。

本文首发于闽南日报 记者王琳雅 （文字）陈逸帆（图片）

近年来，漳州糖厂出现了许多生面孔。那些富有年代感的糖厂建筑成了“网红打卡点”，吸引了许多摄影爱好者来此打卡。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老旧厂房也引来了新的生机，被注入了文化基因，植入了创业梦想，使沉睡的工业资源苏醒过来。而漳州糖厂的未来又将何去何从？

漳糖人的“乡愁”

65岁的老陈每次路过漳州糖厂时，都会望着玉兰公园发一会儿呆。公园里依然耸立的石雕，似乎在讲述着几十年前漳州糖厂的辉煌。而现在，只有布满杂草的步道、破落的墙壁，依然陪伴着这片土地。

这里曾是一座城市里最繁华的区域之一，现在却还剩下荒凉的建筑。

“找对象就找糖厂的小伙！”刚进糖厂工作时，老陈只有20岁，当时年轻人中也流传着这样的口头禅。那时的漳州糖厂是省内十大企业之一，也是我市首家产值破亿元的企业。如今，老陈依然能清楚地记得，几十年前这一片繁荣的景象。

“要说起当时漳州糖厂的规模，你可能都想象不到当时每天早晨工人们上班的情景……”老陈指着洋浦南华集团厂区门口的道路，以前每天早晨七八点钟，从附近居民区走出来的漳糖工人，三五结伴地走着，布满了这条路，而不远处厂区里响起的广播声，闹成一片。那是当时这一带早晨最热闹的地方。

那个年代身为漳州糖厂的工人是相当自豪的。老陈的父亲是糖厂职工，他从小就是糖厂里的一份子。而八九十年代的糖厂生活，对于许多漳州人来说并不陌生。当时的漳糖片区有自己的医院、学校、游泳馆、健身房、网球场、公园等配套设施，犹如一个小社会。

糖厂建设的玉兰公园也成了当时漳州的标志性景点之一。不仅丰富了糖厂人的业余生活，也吸引了许多慕名而来的游客。“那时候能在糖厂工作时间很光荣的事，不仅工厂效益好，而且生活质量高。只要家里有一个漳糖职工，全家人的衣食住行都能在这个大家庭里解决。”老陈说。

而后来糖厂渐渐落寞，糖厂片区也随着城市建设规划发展不断调整，逐渐成了城市核心区域的“边缘地带”。

对老陈而言，庆幸的是糖厂的厂区和宿舍区是留下了的。但如今的糖厂，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印满了时光侵蚀的痕迹。昔日光鲜的玉兰公园已破败，斑驳的石板路、杂草丛生的假山，成为了一片只有清洁工进行日常打扫，却没有人悉心维护的寂静之处。宿舍区的楼房也开始陈旧，就连道路两旁的路灯也没有了往日的明亮。

几年前，老陈搬去了与糖厂仅一路之隔的益民花园，与儿子同住。有时他会携老伴一起到糖厂外转转，抚今追昔。一处处无比熟悉的老建筑组成了漳糖人永远忘不掉的回忆。“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我们也能跟上社会发展的节奏，但还是忘不掉过去在一个厂子里可以解决全家各种需求的那种感觉。”

不经意间成为了“网红打卡点”

白天里，相比于外面的车水马龙，糖厂居民区的生活显得格外悠闲。矗立在路口的杂货店像极了九十年代电影里的杂货铺，门口坐着几位老人在聊家常，维持着很原始的生活状态。

虽然许多楼房已经十分破旧，但走在这里还是感受到了一种不同往常的“烟火气”。斑驳的墙皮、老旧的门窗和已经有些残破的楼梯，这些房子仿佛定格在了过去那个年代。

在方伟看来，他是漳州糖厂的最后一代“孩子”。他的爷爷、父亲都是漳州糖厂的职工，而到了他这一代，漳州糖厂已风光不再，他也没有机会再成为漳糖职工了。

他的童年时光也是在漳州糖厂度过的。这一天，他特意把上午的时间腾出来，抱着相机回到漳州糖厂拍照。从厂区走到宿舍区，令他欣喜的是，路和房子都没有变，路也还认得。对他来说，这不仅是父辈们曾经奋斗过的地方，也是他儿时的回忆。“想趁现在多拍一些糖厂的照片，楼房都已经很破旧了。若是再不修缮，不知下次回来这些房子会不会还在。”

糖厂社区书记张月荣告诉记者，就在近几年，糖厂出现了许多生面孔，也是一样抱着相机在这里拍照。有的是儿时曾在糖厂生活过的，有的则是摄影爱好者。

趁着寒假假期，在漳州就读的大学生李馨琪第一次走进漳州糖厂生活区。对她来说，这里实在太旧了，特别是生活区里的时光好像还停留在上个世纪，就像穿越回到了过去。

“看许多网友晒了糖厂的照片，这种老房子场景自带的怀旧风滤镜，我太喜欢了！总觉得他们有种神秘感，总好奇它们里面的样子，它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李馨琪告诉记者，要不是时间有限，真的想每个角落都走一遍，感受几十年前漳州制造业的辉煌。

事实上，虽然常有一些市民来此拍照打卡，但糖厂的不少建筑依然成了被遗忘、被荒弃的隐蔽角落。

漳州糖厂的9号楼不时传来已阵阵歌声，糖厂宿舍区的居民们聚集在此排练合唱。这里是过去糖厂的办公楼，如今也已经荒废了。由于楼房较为老旧，除了一层被用作开展合唱排练等活动的社区居民文化活动场所，其余的楼层都大门紧闭。而在糖厂像这样亟待修缮的数座老旧楼房还有十几座。

“大家也就只能来这拍拍照，但这里却没有一些业态能真正将这些老厂房和它所代表的城市记忆保存下来。”李馨琪说，希望糖厂作为漳州的工业遗产，希望能被更好地保护利用起来，引入一些观光、展示、休闲娱乐业态，比如工业博物馆、咖啡厅、文化馆、实体书店、影院等等，开展一些文创艺术展等活动文化活动，增添区域文化多样性。

文化产业“拍了拍”老旧厂房

在糖厂的老建筑中，有一栋废旧的厂房显得有些与众不同，看似“陈旧”却透露出浓郁的“文艺范”。这座厂房的外立面基本保留了原有的风格，灰泥、红砖构成的门脸，墙上挂着现代风格的招牌——福建鼎视传媒有限公司。

周末的下午，这座与众不同的“旧厂房”迎来了好几波客人。在室内的一株大榕树下，有人约着客户喝茶；在陈列着文创产品的展厅里，几位客人正在仔细地挑选着定制的“姓壶”款式......

“除了‘虎见’‘姓壶’等文创团队，我们这还有许多设计、摄影、视频等团队。这里不仅是办公空间，更是创意家的创作空间，各种可能都会发生。”事实上，公司总经理黄秋江早早注意到了这片腾空后的老厂房。

“文化企业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老旧厂房？”有人曾问过黄秋江。

“现在绝大部分商品房、写字楼都是一成不变的装修风格，自己发挥的空间很小。而这里不同，不但拥有富有年代感的老厂房，场地空间也很大，还有充足的停车位。把公司搬到这里，可以真正的按照我的装修意向自由设计办公环境，让客户到来以后有耳目一新的感觉。”黄秋江认为糖厂承载了许多漳州人的记忆，而文化产业的发展也需要这样一处场所。

于是，他租下了这栋旧糖厂厂房。将原有的工业厂房进行了重新定义、设计和改造，成为新的文化载体。斑驳的老厂房中沉睡的糖厂记忆，也以新的面貌呈现了出来。

改造后的厂房，保留了几十年的老树，设置了工业风的照片墙、标识标牌以及文创产品展陈，内部装修也保留了老厂房复古的部分，具有浓郁的文艺气息。“我们希望在原有建筑风格不变的前提下，对其进行设计，改造主要也是在原有的框架下进行的。”谈起糖厂的老旧厂房，黄秋江觉得最大的优势在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建筑和空阔的厂区，富有历史气息，稍加改造就能成为文化创作的重要场所，将工业遗产文化沉淀与现代艺术文化碰撞，同时广大市民也能多个文化去处。

曾经辉煌，有过落寞，越来越多的漳州老旧厂房，正引来新的生机。

近年来，我市许多荒芜的老旧厂房都被注入了文化基因，植入了创业梦想，使沉睡的工业资源苏醒过来，焕发出了新的生机和活力。标新文化产业园、牛庄文创园等各类文化园区纷纷落地，一派生机。

而在漳州糖厂的不远处，也有着一片废旧的厂房。这里曾经是存储白糖的仓库。厂房四周仍然是工业时代的样子，碎砖，杂草，小树，堆放着的物品。如今，这片破旧的老厂房，以修旧如旧的方式“活”了起来。这里被不同的人租用变成了艺术工坊、直播基地等。

“这里空间开阔，布局规整，又接地气又便宜！太符合我们摄影工作室的格调、品味和需求了！我们就想找一个这样既安静又有文化氛围的老旧厂房，改造成摄影基地。”来自厦门的摄影爱好者陈安跟随导航找到了这里，在她看来，利用老旧厂房拓展文化空间，这样不仅能保留记忆，更能再造辉煌。同时，城市文化的发展也需要这么一个场所。

据了解，在漳州市区如糖厂这类规模大且可利用的老旧厂房并不多，但各类零散闲置的厂房不少。采访中，许多文化产业从业者都有着这样的心声，希望能在城市发展中将这些不同区域的零散闲置厂房梳理利用好，发挥其灵活性和数量上的优势，就近满足市民的文化需求，既保存珍贵记忆，又能创新发展，焕发出新活力，带给市民更多归属感、认同感和自豪感。“如果利用好了，这些老厂房很可能就是漳州文化发展的‘金山银山’。”陈安说。

编辑：陈慧慧张江璐实习生吴亭萱

值班主任：林堃